我完成第一个动作，于是我写下母亲。 ——题记 让人足以忘记时间的，是思绪。我 不知道自己该用哪个姿势，进行思考，进行等待。因为黑夜，我想到乌鸦；因为黑夜，我想 到白羊；因为黑夜，使我想到母亲。 五月十一日凌晨，母亲以某种痛苦的脚步，向 我走来。我不能向谁说什么，夜已经很深了。像每天洗澡一样，收拾好简单的几件衣服，我 钻进卫生间。洗澡。 洗澡。打开水龙头，我渴 望熄灭。左手，一定和母亲有关；右手，也一定和母亲有关。我用双手，给自己洗澡。自来 水使我温暖，我渴望熄灭。我的左手是母亲的左手，右手，也是母亲的右手，母亲用双手给 我洗澡。那年，我用一身光秃秃的淘气。跑出浴盆，躲进夜色，躲进树的顶部。后来，母亲 在那个腊月把我抱回来，她本身比腊月更冷。 洗澡。再小的时候，母亲也给我洗澡。 像这样，洗头，洗肩膀，洗后背，然后转过来洗肚皮，转回去洗屁股，最后洗脚。手是很难 洗的，它最顽皮，但是，这并不意味着母亲就不给我洗手。母亲说，手是要单独洗的，那样 洗 的 手 是 最 干 净 的 。 是 的 ， 最 干 净 的 ， 母 亲 总 那 么 说 。 洗澡。母亲的双手给我洗澡了。我的身子是母亲洗出来的，是的，我感受到母亲双 手的皱纹是许许多多无法跨越的鸿沟。至少，我感受到母亲的双手在给我洗澡，而不是我的 双手。天呐！这竟不是我的双手！那么，谁能告诉我，我那双稚嫩的双手，它们在哪儿融为 一体？ 洗澡。我竟用母亲的双手给自己的身子洗澡。 洗澡。我竟用自己 的双手给母亲的身子洗澡！ „„ 拧紧水龙 头，我渴望熄灭。拧干毛巾的左手，一定和母亲有关；右手，也一定和母亲有关。 走出卫生间，我看到手机里的一条短信：“事毕（在母亲节最早的时候，给母亲发 短信祝福），晚安了”。几个字，足够我用来沉默，我渴望熄灭！五月十一日凌晨，母亲以某 种痛苦的脚步，向我走来。我不能向谁说什么，夜已经很深了。我回复了一句：“我完成第 一个动作，于是我写下母亲”。 是的，母亲生我那天，我以洗澡宣告降世。 是的，我的母亲，我今天早早的洗澡。 是的，母亲，几个字足够用来沉默。母亲已 经上到一年级的下半学期了，老师说她是好学生的。 母亲，今晚我只想你。 母亲，我讨厌她说：“事毕，晚安了”。 母 亲，我给你念文章哦。文章里有你，有我„„可是我不能向你说什么，夜已经很深了。我今 天打电话回去，不为别的，妈妈，我就叫一下你。 妈妈，今晚我只想你„„
